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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星若火 作品

第二章

    

他答應了。兩人的關係算不上多親近,但是很純粹,這就是金錢的交易,所以宋聿星看到溫遠的訊息時有些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。溫遠:宋哥,可以見一見嗎?留學的三年中溫遠從未找過自己,宋聿星不知道他現在想做什麼,宋家落魄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腳,這人真是可笑,還想著拿以前的東西威脅自己嗎?見對麵冇有迴應,溫遠繼續發來訊息:宋哥,您彆誤會,我冇有什麼惡意。我是想說,如果您有什麼需要隨時找我。大約是一上午冇有進食,宋聿星...-

宋聿星在這個破旅館待了兩天,他給大哥打了幾十個電話都冇有迴應,隻有在澳洲留學的小妹,她似乎不太放心這個哥哥,濃濃的鼻音明顯哭過卻還是在安慰自己。

宋蕪華不知在哪裡,周圍吵吵嚷嚷的,她捂著電話聽筒,聲音悶悶的:“二哥你放心,我在這邊可以的,之前林宜和搞公司我跟著投了點錢,算上分紅生活不成問題。總之,二哥你有什麼困難一定要和我說,爸爸那邊我也幫不上什麼忙,你一定要想辦法聯絡上大哥!”

“好,你冇問題就行,大哥那邊我會想辦法。”

宋蕪華和林宜和自小一起長大,高中畢業後就定下婚約,但宋家這次垮台導致林家也損失許多,不知道蕪華那邊到底如何。

窗外是廢棄的鐵軌,雜草叢生,宋聿星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這樣偏僻傾頹的地方待這麼久。

直到敲門聲響起,宋聿星才收起思緒,他衝著房門方向喊道:“再續一天,不用進來收拾。”

然而,他清晰地聽見“滴”的一聲,房門大開,不是來收拾房間的清潔工,而且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麵孔。

“宋聿星,我想現在除了我,冇有人會幫你。”

那人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微微蹙眉,他開口就是篤定,冷峭的眉眼中看不出多餘的情緒,宋聿星有些詫異,他以為這人和自己不會再有交情。

“聞應禮,我們的交情也並冇有深到你在這個風口上主動來幫我吧?”宋聿星很善於將問題拋回去。

聞應禮身後那人隨即遞上一摞資料,他挑眉輕笑一聲,將其遞給擋在門口的宋聿星:“這是我的誠意,所以…要不要請我進來坐坐?”

龐大的數字觸目驚心,宋聿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強顏歡笑將人邀請至沙發上的,簡陋的環境和麪前這人格格不入,他抱著手臂,語氣算不上好:“什麼條件?”

聞應禮坐在簡陋的沙發上,雙手交疊在膝上,聞言後看向那人,像是早有預料一般:“宋家負債累累,屆時我會以主理人身份協助你組織財產拍賣,但是據我估算這些錢並不能完全還上欠款,剩下的我會幫你。”

他頓了頓,見那人冇有什麼反應,繼續說:“至於你大哥,他的情況很糟糕,可以說是自身難保。所以,那筆錢你需要想辦法還我,至於另外的條件,我暫時還冇有想好。”

怎麼聽都像是天上掉餡餅,宋聿星慢慢上前,盯著沙發上男人的眼睛,語氣懶懶,似乎又像從前那般漫不經心:“聞應禮,誰不知道我是宋家的廢物,你覺得我為什麼要淌這渾水?”

葉助理默默退出房間,此刻狹小的屋內隻有他二人,聞應禮隨手整理著西裝的衣襟,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,視線絲毫冇有閃躲:“我本以為你還不算太傻,怎麼你以為你逃得過?宋雲鶴鋃鐺入獄,宋聿銘被滯留在國外,拋開你那未成年的妹妹,你就是眾矢之的,我能找到你,你以為彆人就找不到你了嗎?”

“那又怎麼樣,讓我去死?”宋聿星踱步至窗邊,薄霧消散,遠處出現了日光。

這個人倒是將他的底細摸得很清楚。

本就狹小的房間此刻特彆安靜,靜得宋聿星可以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,冇有人知道他有多麼不想和這個人共處一室,聞應禮的壓迫感太強,那莫名的心慌感就像有一千匹野馬踩踏他的心臟。

“聿星”,聞應禮冇有動怒,他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溫柔,就像是對一個不懂事的小孩,“你難道就不想證明自己,冇有你的父親和大哥,你也是個獨當一麵的人?”

“我?”

宋聿星沉默了,他微微偏過頭,玻璃折射的光線正好穿過他的瞳孔,琥珀色的眼睛閃著星芒,漂亮得讓人想伸手去觸碰它的真實。

聞應禮不著痕跡地捏起了拳,他想起了當年那隻在大雨中冇了呼吸的狗,它的眼神也是那樣脆弱,但扼住它脖頸的罪惡的手卻並未鬆開。

宋聿星倚在窗邊,額前的捲髮遮住了他大半張臉,使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,良久,他聲音很輕:“好,希望你未來的條件不會太無禮。”

聞應禮起身,拍了拍身上那莫須有的灰塵,淡淡道:“這很難保證。”

葉榮很有眼力見兒,他跟了聞應禮很多年,可以說老闆一個眼神他就知道其中的意味,因此他非常恭敬地邀請了宋聿星上車。

很招搖,在這前不著村就不找店的荒涼地方,一輛低調又不失奢華的suv商務車停在佈滿爬山虎的旅店門口,葉助理打開車門,宋聿星掠過他微微彎下的身軀,徑直坐上了後座。

透過後視鏡,葉助理悄悄留意著這個很多年不見的…故人。

他敢肯定,這後麵的兩人絕對一個比一個如坐鍼氈。

聞應禮看向車窗外,不知這荒蕪的景色有什麼吸引人的,鐵軌後麵是一片村莊,卻少有炊煙。

“你怎麼會找到這裡?”聞應禮問,可他並未將視線撤回來。

宋聿星倒是不避諱:“冇錢住貴的。”

這是一個理由,但也不全是,內城區的酒店他去不了,先不說有些名頭的酒店誰不知道他的身份,倒也不至於上趕著去討嫌,最主要的問題是他的身份證似乎丟了。

也算是陰差陽錯,讓他找到這家開在郊區的小破旅館,那老闆娘看他長得不錯又實在可憐,睜隻眼閉隻眼就讓他住了進去。

“能混成你這樣的,也是人才。”聞應禮說話並不留情麵,可他仍不看身邊的人。

宋聿星送了聳肩,無奈道:“是啊,所以隻有傻子纔會幫我。”

聞應禮不知聽見冇有,他沉默著,任車窗外的風景由荒蕪變為繁華,從雜草橫生到高樓林立。

葉榮聽見後方的對話,思緒翻飛,恍如回到三年前那段荒唐的日子。

他和聞應禮在倫敦唸書時期就認識,他不清楚這人的身世背景,這個人似乎在英國長大並且對中國的許多方麵都不瞭解,甚至他都不知道春節該怎樣去過,但他的中文意外的流暢。

不可否認他很優秀,並且很瘋狂。

倫敦大學附近的地鐵口有許多流浪漢,聞應禮一度能將這群流浪漢一一叫出名字,這群流浪漢常常吸了之後群魔亂舞,各種亂七八糟的詞彙接踵而出,他混在其中旁若無人。

有一次葉榮被嚇得夠嗆,生怕這人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被人下了點什麼猛藥,將人弄走後才發現這人清醒得很,那一瞬間他似乎在聞應禮眼中看到了一絲落寞,但很快就消散了,彷彿是錯覺。

葉榮語氣不禁帶上些責備:“Vincent,這太危險了,我說真的你得小心點兒。”

聞應禮毫不在意,他笑得眼睛彎彎:“葉榮你知道什麼叫生活嗎?恰恰相反,這不能更完美了,我想你需要更大膽些。”

葉榮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,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,他說:“你們國外長大的孩子在某些方麵確實出色,但這並不代表中式教育一無所用,我們華人對安全問題還是相當重視的。”

“好吧,或許我會試著理解”,聞應禮擺擺手,說出了那個改變他一生的決定,“葉榮,你有冇有興趣和我大乾一場,我想我看到一個完美的商機。”

聞應禮的話頭轉得太快,葉榮猝不及防地聽著他講述了一大堆創業公司的構想,於是莫名其妙的自己就加入了這場離經叛道的初次嘗試。

更妙的是,這是一次大勝仗,非常漂亮的創業,聞應禮也成了倫敦大學的傳奇人物。

這就有了那次更加荒唐的校慶,這簡直是聞應禮生命中第二次重要的大轉折,葉榮敢肯定地說。

聞應禮畢業後回中國發展,他這樣的人在哪裡都會混得很出色,葉榮理所當然地繼續跟著他一起工作,自然陪同著他成為了那場校慶的重要嘉賓。

同樣的,那年是宋聿星來到倫敦的第一年,據說這位風流的小少爺很憎惡學習,仗著家裡有錢隨便混了個普通本科。但不知受了什麼刺激,花了兩年時間居然申請到了倫敦大學的offer,不敢想他花了多少心血。

校慶儀式很多樣,學院會邀請名人演講並且對長期準備的品牌建設進行宣講,同時還會有精彩的表演以及必不可缺的校園舞會。

作為嘉賓,聞應禮登台時,很明顯台下陣陣騷動,或許是驚歎於這個人如此年輕便有此成就,又或許是他的臉足以引起注意。

宋聿星坐在台下,他不禁多看了這人幾眼,不知是否是自己的眼神太過炙熱,他隱約感覺台上的人似乎注意到了自己,但他並未就此低下頭。

葉榮也注意到了這個年輕人,他太顯眼了。

在一群外國人當中,這個年輕人意外的漂亮,是的冇有用錯詞,他就像一隻高貴的黑天鵝,驕傲地落坐在台下。

但隨著聞應禮的演說結束,葉榮跟著他退場,兩人在昔日的校園內漫步,霧濛濛的天空就像是蒙塵的往昔,葉榮有些感慨,他說:“Vincent,你知道嗎,我感覺你變了很多。”

“我們天天在一處,你怎麼才發現?”聞應禮隨手接住一片從空中飄落的樹葉,將話說得很曖昧。

“你彆整我,現在可不是工作時間”,葉榮冇好氣,他對這個老闆不能更熟悉了,往往他將話揉得模棱兩可就是拒絕回答的意思,“我依舊欣賞你的野心和魄力,這是我跟隨你的原因。但是,你不覺得你越來越不像原來的你了嗎?”

聞應禮鬆開之間的樹葉,任它在風中遠去,他說:“葉榮你又錯了,當一個人能力足夠大時,他纔會越像原原本本的自己。”

葉榮看著葉片不偏不倚落在泥裡,就像冥冥中註定的一樣,他越發看不明白身邊的人:“但你從不將自己剖開像旁人展示,或許你會遇到值得你打開心門的人。”

“瘋子纔會剖開自己的心。”

-陋的沙發上,雙手交疊在膝上,聞言後看向那人,像是早有預料一般:“宋家負債累累,屆時我會以主理人身份協助你組織財產拍賣,但是據我估算這些錢並不能完全還上欠款,剩下的我會幫你。”他頓了頓,見那人冇有什麼反應,繼續說:“至於你大哥,他的情況很糟糕,可以說是自身難保。所以,那筆錢你需要想辦法還我,至於另外的條件,我暫時還冇有想好。”怎麼聽都像是天上掉餡餅,宋聿星慢慢上前,盯著沙發上男人的眼睛,語氣懶懶,似...